1嫡女重生血债血偿作为侯府嫡女,我被迫替妹代嫁,沦为京城笑柄。夫君厌弃,
妾室欺辱,连亲生父亲都视我为棋子。寒冬腊月,我被弃于柴房,含恨而终。再睁眼,
回到十五岁那年。看着虚伪的家人和那个未来会害死我的男人,我笑了——这一世,
我要你们统统付出代价。2柴房含恨重生逆袭寒意,是彻骨的。
沈未晞蜷在柴房角落那堆半腐的稻草里,身上那件曾经象征着她侯府嫡女身份的锦缎袄子,
早已被污秽浸透,硬冷地硌着皮肤,吸走了最后一点暖意。窗户纸破了大洞,
呜咽的北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,在她散乱枯结的发丝上凝了一层白霜。
喉咙里像是有把钝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,
牵动着胸腔深处针扎似的疼。她知道,时候快到了。真不甘心啊。她这一生,
像个天大的笑话。堂堂永昌侯府嫡长女,却因一道荒诞的圣旨,替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未柔,
嫁入了这安远伯府,成了世子陆文轩的正妻。一场替嫁,她从云端跌落泥沼,
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。夫君陆文轩,从洞房花烛夜起便视她为阻碍他真爱的耻辱,
吝啬给予半分温存,只有无尽的厌弃与冷嘲。府中那位娇弱得风吹就倒的白姨娘,
他的心头好,仗着他的宠爱,明里暗里的磋磨、陷害,让她在这深宅大院举步维艰。
而她那好父亲,永昌侯沈弘,当初握着她的手,语重心长说着“家族荣辱系于你一身”,
转身便将她当作一枚稳固权势的弃子,在她声名狼藉、再无利用价值后,连一眼都懒得施舍。
最刺骨的,是半月前。白姨娘“不慎”落胎,所有证据莫名其妙都指向了她。陆文轩红着眼,
当着一众仆妇的面,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,骂她毒妇。她那好妹妹沈未柔适时回门“探病”,
站在廊下,披着华贵的银狐裘,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怜悯笑意,比这腊月的风还冷。“姐姐,
何苦呢?安心去吧,你的位置,妹妹我会……好好替你守着的。”然后,
她就被丢进了这柴房,像清理一件垃圾。无人问诊,无人送食,
只有个曾经受过她些许恩惠的粗使婆子,偷偷塞过两个冷硬的馒头。意识渐渐模糊,
冰冷的黑暗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,吞噬着最后的光亮。恨意如毒藤,缠绕着她濒死的心脏。
若有来生……若有来生!她定要这些负她、欺她、辱她之人,血债血偿!
……一股浓烈到呛人的甜香猛地钻入鼻腔,带着暖阁里熏笼常燃的百合香气息,
霸道地将柴房的腐朽寒气驱散。沈未晞猛地睁开眼。视线有几瞬的模糊,随即清晰。
头顶是熟悉的雨过天青色鲛绡帐子,边角缀着细密的珍珠流苏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身下是触手柔软滑凉的云锦被褥,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。这是……她未出阁前,
在永昌侯府碧涛院的闺房?她僵硬地转动脖颈,看向床侧。紫檀木雕花梳妆台上,
菱花镜映出一张脸——十四五岁的年纪,肌肤饱满莹润,透着健康的粉晕,
眉眼虽未完全长开,却已能窥见日后的清丽风华。
不是她后来在安远伯府那形销骨立、面色蜡黄的模样。她下意识抬手,抚摸自己的脸颊。
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富有弹性。这不是梦?“**,您醒了?
”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端着一盏温茶掀帘进来,见她坐着,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,
“可是梦魇了?喝口蜜水压压惊。夫人刚还打发人来问,说若是醒了,
就让您去一趟锦荣堂呢。”是春桃!她身边那个活泼爱笑、后来为了护着她顶撞白姨娘,
被活活打杀的小丫鬟春桃!沈未晞心脏狂跳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
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幻觉。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,接过茶盏,
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眼底的惊涛骇浪。她回来了。回到了十五岁那年,
距离那场改变她命运的替嫁,还有整整一年。“现在是什么时辰?
”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却异常平静。“巳时初呢**。
”春桃一边利落地为她准备洗漱用具,一边絮叨,“二**刚才来了,见您还睡着,
留了碟新做的芙蓉糕就走了,说是请您尝个鲜。
”沈未柔……沈未晞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。前世,就是这样看似无害的亲近,
一次次的“姐妹情深”,让她放松了警惕,最终被推入火坑。她掀被下床,走到梳妆台前,
凝视着镜中稚嫩却已初具风华的自己。那双曾经盛满天真和期盼的杏眼里,
此刻沉淀着不符合年龄的幽深和冷寂。“更衣。”她淡淡吩咐,“去母亲那儿。”锦荣堂内,
暖香融融。永昌侯夫人王氏穿着一身绛紫色缠枝牡丹纹样的褙子,
端坐在上首的黄花梨木罗汉床上,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。
下首坐着正是妹妹沈未柔,一身娇俏的水红色衣裙,正亲昵地依偎在母亲身侧,
撒着娇说着什么,逗得王氏眉开眼笑。好一副母慈女孝、其乐融融的画面。沈未晞垂眸,
掩去眼底的讥讽。她的生母早逝,这位王氏是父亲的继室,沈未柔的生母。前世,
她便是被这表面的“慈爱”蒙蔽,真将王氏当作亲生母亲般敬重依赖。“女儿给母亲请安。
”沈未晞规规矩矩地行礼,声音平稳无波。王氏抬眼看她,笑容依旧温和:“晞儿来了,
快坐。瞧着脸色有些白,可是昨夜没睡好?”她语气关切,仿佛真心疼爱。“劳母亲挂心,
只是做了个噩梦,无妨。”沈未晞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,脊背挺得笔直。沈未柔立刻接话,
声音甜得发腻:“姐姐定是思虑过甚了。
听说安远伯夫人前几日在百花宴上夸赞姐姐举止端庄,有大家风范呢。”她说着,
状似无意地瞟了沈未晞一眼,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。安远伯府……陆文轩。
沈未晞端起丫鬟奉上的茶,轻轻拨弄着浮沫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似笑非笑:“是么?
妹妹消息倒是灵通。不过,安远伯世子是否也如他母亲一般有眼光,就未可知了。
”她语气平淡,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,却让王氏和沈未柔同时一怔。往常提到安远伯府,
沈未晞或是羞涩低头,或是岔开话题,何曾有过这般……近乎直白的点评?
尤其还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贬义。王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打量了沈未晞一眼,
只觉得这丫头今日似乎有些不同,具体哪里不同,又说不上来。只当她是小姑娘家闹别扭,
便温声道:“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世子爷自然是极好的。”沈未晞但笑不语,
只慢条斯理地喝着茶。好?一个宠妾灭妻、逼死发妻的男人,确实“好”得很。又坐了片刻,
听王氏不痛不痒地嘱咐了几句女红功课,沈未晞便借口身子乏了,告退出来。
刚走出锦荣堂不远,身后便传来沈未柔娇柔的呼唤:“姐姐留步。”沈未晞停下脚步,
缓缓转身。阳光透过廊下的梅枝,在她素净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
她静静地看着沈未柔快步走近。“姐姐今日是怎么了?可是妹妹哪里惹姐姐不快了?
”沈未柔走到近前,想去拉沈未晞的手,却被她不露声色地避开。沈未柔的手僵在半空,
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随即换上更委屈的神情:“姐姐……”“妹妹多心了。”沈未晞看着她,
目光平静无波,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,“只是昨夜没睡好,精神不济,
想回去歇歇。”她的眼神太过通透,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,沈未柔没来由地心头发虚,
准备好的说辞竟一时卡在了喉咙里。“姐姐若是累了,便快回去歇着吧。
”沈未柔勉强笑了笑,“那芙蓉糕……”“妹妹自己留着吃吧,”沈未晞打断她,
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,“我近来,不喜甜食。”说完,
不再看她僵硬的脸色,转身带着春桃径直离开。回到碧涛院,沈未晞屏退了其他丫鬟,
只留下春桃。“春桃,”她看着窗外那株开得正盛的红梅,声音低沉却清晰,“从今日起,
仔细留意府中各处动静,尤其是母亲和二**院里出来的人,见了谁,说了什么,能记下的,
都来回我。”春桃愣了一下,**从未让她做过这等事。但她看着沈未晞沉静的侧脸,
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往日的天真烂漫,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和决绝,心中虽疑惑,
却立刻点头:“是,**,奴婢晓得了。”沈未晞知道春桃忠心,但有些事,还需一步步来。
前世她懵懂无知,如同盲人瞎马,任人摆布。这一世,她必须先看清这侯府里的暗流汹涌。
接下来的日子,沈未晞如同换了一个人。她依旧每日晨昏定省,对王氏恭敬有加,
与沈未柔维持着表面的和睦,但言语间再无过去的亲昵,行事也越发沉稳低调,
让人抓不到错处。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整顿自己的碧涛院。借着由头,
将两个前世疑似被王氏收买、手脚不干净的二等丫鬟寻了错处打发出去,
换上了两个家世清白、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丫头。又借口要静心抄写经书为祖母祈福,
将小库房的钥匙从管事婆子手里收了回来,亲自清点整理。这一清点,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。
好些母亲留下的嫁妆,珍贵的古籍字画、头面首饰,不是被以“借用”的名义拿走未还,
就是被劣质的仿品替换。她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将缺失的物品一一暗记下来。
闲暇时,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沉迷诗词女红,而是让春桃悄悄去外头书坊,搜罗一些杂书,
甚至包括前朝邸报、各地风物志,乃至一些讲述商铺经营、田庄管理的书籍。
她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,寻找可能的出路。困于后宅,终究是仰人鼻息。期间,
安远伯府果然如前世一般,开始与永昌侯府走动频繁。安远伯夫人几次过府做客,
言语间对沈未晞颇为赞赏。王氏和沈未柔的态度也愈发微妙,沈未柔看着她时,
那眼神里的嫉妒几乎快要掩藏不住。一次家宴上,安远伯世子陆文轩随母前来。
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,面容俊朗,举止斯文,席间言谈风趣,引得父亲沈弘连连点头,
眼中尽是满意。“未晞妹妹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?”陆文轩寻了机会,温声与她搭话,
目光落在她脸上,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欣赏。若是前世的沈未晞,
被这般俊朗出色的少年郎注视着,只怕早已心如鹿撞,面泛红霞。可此刻,
沈未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。她清晰地记得,前世他也是用这般温柔深情的眼神看着她,
转身却对着那白姨娘说:“若不是为了家族,我怎会娶那等无趣木讷之人?”她抬起眼,
迎上陆文轩的目光,眼神清冷如秋日寒潭,不见丝毫羞涩,
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:“无非是读些闲书,做些女红,乏善可陈,
比不得世子见多识广。”陆文轩被她这眼神看得一怔,那准备好的温言软语竟有些接不下去。
他从未在闺阁女子眼中见过这般……冷淡甚至带着疏离的目光。沈未柔见状,
连忙笑着打圆场:“姐姐就是太谦逊了,谁不知道姐姐的才情是父亲亲自夸过的。”她说着,
含羞带怯地瞥了陆文轩一眼,眼波流转,风情初显。沈未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
心中冷笑更甚。很好,一个虚伪做戏,一个迫不及待,倒是天生一对。她不再理会二人,
只低头默默用膳,姿态优雅,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孤高。宴席散后,
沈弘难得地将沈未晞叫到书房。“晞儿,为父看你近日沉稳了许多,甚好。”沈弘捋着短须,
看着眼前亭亭玉立、容貌愈发酷似亡妻的长女,语气带着惯常的威严,“安远伯府门第清贵,
文轩那孩子你也见了,才貌人品皆是上选,你……”“父亲,”沈未晞抬起眼,
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“女儿年纪尚小,
还想多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几年。况且,祖母近来身子也不爽利,女儿想多陪陪祖母。
”沈弘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,眉头顿时皱了起来:“胡闹!女儿家的婚事,自有父母做主。
安远伯府这门亲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,你……”“父亲,”沈未晞再次开口,
目光直视着沈弘,那双酷似她生母的眸子里,竟带着一丝让沈弘都感到陌生的锐利,
“福气与否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女儿只是觉得,侯府嫡女的婚事,或许不必如此急切。
父亲以为呢?”她刻意在“侯府嫡女”四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。沈弘心头一跳,
看着女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,一时竟有些语塞。他自然听出了女儿的弦外之音,
她是嫡长女,她的婚事代表着侯府的颜面,也牵动着朝中某些微妙的平衡。若是逼得太紧,
传出去说他沈弘卖女求荣,或是嫡长女不愿下嫁,于他的官声和侯府声誉都无益。
他沉吟片刻,终究摆了摆手:“罢了,此事容后再议。你且回去好好想想,莫要任性。
”沈未晞福身一礼,退出了书房。走出门外,廊下的冷风吹在她脸上,带着凛冽的清醒。
她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拖延。父亲和王氏绝不会轻易放弃与安远伯府联姻的利益。
而陆文轩……今日她的冷淡,恐怕反而激起了他那点可笑的征服欲。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。
机会很快来了。半月后,是宫中德妃娘娘的寿辰。德妃出身清河崔氏,
与沈未晞的生母有几分远亲之谊,未出阁时也曾受过沈未晞生母的照拂。因着这层关系,
德妃对沈未晞这个故人之女一向颇为关照,特许她届时随永昌侯夫人一同入宫贺寿。前世,
她因前几日“不慎”感染风寒,未能赴宴,错过了这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。
而沈未柔却跟着王氏去了,在宫宴上出了一番风头,更是“机缘巧合”地得了某位郡王青眼,
虽然后来那郡王并未提亲,却也让她名声更噪。这一世,沈未晞早早称病,闭门不出,
实则暗中调养,精神养得极好。到了宫宴那日,
她穿着一身并不扎眼却极为雅致合体的湖蓝色宫装,梳着简单的发髻,
只簪了一支生母留下的羊脂玉簪,素净清丽,在一众争奇斗艳的贵女中,反而显得格外出尘。
她规规矩矩地跟在王氏身后,举止得体,不多言不多语。直到给德妃行礼时,
德妃特意将她召至近前,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,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怜爱。“好孩子,
抬起头让本宫瞧瞧。”德妃声音温和,“模样越发像你母亲了,这通身的气度也好。
听说你近日在抄经为祖母祈福?是个有孝心的。
”沈未晞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赧与感激:“娘娘谬赞了。孝道乃人伦之本,
未晞不敢当夸。”她声音清越,语调平稳,既不卑不亢,又带着对长辈的尊敬。
德妃满意地点点头,又问了问她平日读什么书,可曾习字。沈未晞一一作答,言辞恳切,
引经据典却不过分卖弄,偶尔提及生母昔年教导,引得德妃忆起往事,唏嘘不已,
对她更是怜惜。“好孩子,难为你记得你母亲的话。她若在天有灵,见你如此懂事,
也当欣慰了。”德妃轻轻拍着她的手,转头对身旁的女官吩咐,
“去将本宫那对翡翠玉如意拿来,赐给沈大**。望你日后事事如意。
”这对玉如意质地莹润,雕工精湛,一看便知并非凡品。更重要的是,
这是德妃娘娘当着众多命妇女眷的面,单独赏赐给沈未晞的!其中蕴含的看重与青睐,
不言而喻。一时间,殿内众多目光都聚焦在沈未晞身上,有惊讶,有探究,更有羡慕。
王氏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,而跟在身后的沈未柔,更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
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看着沈未晞接过赏赐时那从容淡定的背影,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她凭什么!一个没了生母庇护的孤女,凭什么得到德妃娘娘如此青眼!
沈未晞捧着那对沉甸甸的玉如意,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各异目光,心中一片平静。这,
只是第一步。她要让所有人知道,永昌侯府的嫡长女,并非可以任人拿捏、随意替代的棋子。
宫宴结束后,永昌侯府的马车上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王氏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
沈未柔更是扭过头看着窗外,肩膀微微耸动,像是在无声啜泣。回到侯府,
沈未晞捧着玉如意,径直回了碧涛院,吩咐春桃好生收起来。她知道,经此一事,
父亲沈弘的态度必然会有所改变。德妃的青睐,意味着她这个嫡长女的价值,
远不止是嫁给安远伯世子那么简单。至少,在父亲彻底权衡清楚利弊之前,她的婚事,
暂时安全了。而她,也需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,织就自己的网,积蓄自己的力量。夜色渐深,
沈未晞独立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,眼底寒星点点。那些曾经将她推入深渊的手,
这一世,她要将它们,一只一只,彻底斩断。德妃宫宴上的青睐,
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永昌侯府乃至京城权贵圈中,漾开了一圈不小的涟漪。
沈未晞能明显感觉到,府中下人待她愈发恭敬谨慎,连带着碧涛院的份例用度,
都悄无声息地丰足精细了几分。王氏依旧端着主母的雍容做派,嘘寒问暖不曾间断,
只是那笑容底下的审视与算计,愈发深沉难测。沈未柔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
几次三番想寻衅,都被沈未晞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,反倒憋了一肚子火气,
看向沈未晞的眼神,淬毒般阴冷。这些,沈未晞只作不见。她深知,
德妃的赏识是一道护身符,却非万能。真正的立身之本,还需自己牢牢握在手中。
她开始更频繁地“病”了。借口需要静养,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宴请和府中琐事,
将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自己的小院里。明面上是抄经念佛,实则闭门苦读那些搜罗来的杂书,
尤其是关于田庄铺面经营、律法条例乃至前朝后宫势力更迭的记载。前世困于后宅,
眼界狭窄,这一世,她必须跳出那方寸之地,看清这天下棋局。同时,她通过春桃,
将触角悄然伸出侯府高墙。春桃有个表哥在外头做些走南闯北的货郎生意,为人机灵,
也有些门路。沈未晞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体己银子,
并几件不甚起眼、却价值不菲的首饰交给春桃,
让她表哥暗中盘下了一间位置尚可、但因经营不善濒临关张的绸缎庄,
又寻了个因主家败落、急于脱手的京郊小田庄。她并不直接出面,一切经由春桃表哥周旋,
雇用的掌柜和庄头也只知东家是个南边来的低调富商。她深知,在羽翼未丰之前,
这些暗处的产业,是她未来安身立命、甚至反击的根基,
绝不能与永昌侯府有丝毫明面上的牵扯。日子在表面的风平浪静和暗地的紧锣密鼓中滑过。
安远伯府那边,果然如沈未晞所料,陆文轩因着她宫宴上的“出色”表现和之后的刻意冷淡,
那份原本或许只是基于家族利益考量的兴趣,竟真多了几分不甘心的执着。
他又随着母亲来过侯府两次,言语间对沈未晞的试探和关注愈发明显。这一日,
王氏又在锦荣堂设下小宴,安远伯夫人携陆文轩过府。沈未晞推脱不过,只得前往。席间,
陆文轩寻了机会,走到独自在廊下看鱼的沈未晞身边。“未晞妹妹似乎总是独来独往,
不喜与人亲近?”他声音温和,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。沈未晞看着池中争食的锦鲤,
头也未回,只淡淡道:“世子说笑了,不过是性子喜静。”陆文轩看着她清冷的侧影,
湖蓝色的衣裙衬得她肤光胜雪,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,
反而比那些刻意逢迎的贵女更勾动他的心弦。他上前一步,
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冷梅香。“妹妹何必如此见外?”他压低声音,
带着几分暧昧的亲昵,“你我一……”“世子请自重。”沈未晞猛地转过身,后退一步,
拉开距离,目光如冰刃般扫过陆文轩瞬间僵住的脸,“男女有别,还请世子注意分寸,
莫要惹人闲话,坏了彼此清誉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。
陆文轩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抢白,尤其还是来自一个他自认为已给予足够“青睐”的女子。
俊朗的面庞霎时涨红,眼底掠过一丝羞恼。恰在此时,
沈未柔端着两盏新沏的茶袅袅娜娜地走来,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。她心中嫉恨交加,
面上却绽开纯善无辜的笑容:“姐姐,世子,廊下风大,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。
”她将其中一盏茶递给陆文轩,眼波流转,情意绵绵。陆文轩正觉尴尬,顺势接过,
目光落在沈未柔娇媚可人的脸上,心头那点因沈未晞而起的挫败感,
顿时被这份温柔小意抚平了不少。
沈未晞冷眼看着这对前世将她逼入绝境的男女在她面前暗通款曲,心中毫无波澜,
只有一片冰冷的讥诮。她微微颔首:“妹妹有心了。我有些乏,先回去歇息了。”说完,
不再看二人神色,径直转身离去。背影挺直,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。回到碧涛院,
春桃气鼓鼓地禀报:“**,您没瞧见,您刚走,二**就和那陆世子有说有笑的,
都快贴到一起去了!真真是不知羞!”沈未晞坐在窗下,执起墨块,不紧不慢地研着墨,
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:“由他们去。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岂不是正好?
”她铺开宣纸,提笔蘸墨,落笔却非诗词经文,而是一幅简易的舆图,
标注着她暗中置下的田庄、铺面,
一些通过春桃表哥打听来的、与永昌侯府、安远伯府有隙或是有利益牵扯的府邸、官员信息。
笔尖游走,勾勒出的,是她为自己谋划的,一条截然不同的生路,
也是一张悄然撒向仇敌的网。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沈未晞的“不识抬举”显然激怒了某些人。没过几日,京城里便开始流传起一些风言风语。
说永昌侯府嫡长女沈未晞,仗着得了德妃娘娘几分眼缘,便眼高于顶,
连安远伯世子这般出色的儿郎都看不上,性情乖张,不堪为妇。流言愈演愈烈,
甚至隐隐牵扯到她生母,暗示其母早逝,恐是福薄,连带女儿也性情有缺。这手段不算高明,
却足够恶心人,目的便是要坏了沈未晞的名声,逼她就范。
王氏假意忧心忡忡地来找沈未晞:“晞儿,外头那些混账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只是人言可畏,
长此以往,终究于你名声有碍。不若母亲出面,替你与安远伯府……”“母亲。
”沈未晞抬起眼,目光清凌凌的,竟让王氏后面劝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,“清者自清,
浊者自浊。女儿行得正坐得端,何惧流言?倒是这流言起得蹊跷,若是查出来源,禀明父亲,
或许还能还女儿一个清白,也免得带累了侯府和……二妹妹的名声。”她刻意顿了一下,
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王氏。沈未柔近日与陆文轩走得近,若沈未晞名声有损,
连带着整个永昌侯府的女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,沈未柔也别想独善其身。王氏脸色微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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